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

〖深夜短打〗四季春

校园设定,无脑系列,四季春真好喝。

他们毕业了。就像三年前重复的那一次乱哄哄的闹剧一样。扔掉书本,埋进垃圾食品与电子产品,在亦庄亦谐的毕业聚会上向心之所向敬酒,在白色的校服签下故作潇洒的名字。流水线的酒杯混上啤酒红酒和鸡尾酒,前一口是尚未饮尽的果汁或酸奶,后一口是还没完全发酵的青涩的成年。酒杯撞在一起,击碎了三年漫长的书本堆积的白色年华,散下爱情与梦想破碎的金色碎屑。这样就好了,什么也不剩下。

亚瑟·柯克兰扶着将要倒下的啤酒瓶。周围一切都已经开始旋转,宿醉的头痛显现。王耀在隔壁桌的隔壁桌,在他去给语文老师敬酒的时候,已经笑吟吟地和他一起合了影。谁能猜到?他是真正喜欢他,不是为了吸引异性而摆出来的模样。

高考的时候他们正好是斜桌。他刚好可以看见王耀修长洁白的脖颈,宛若垂死的白鸽雪白的胸膛,他扎起来的马尾摇摇晃在脖子和被校服遮住的肩膀上,他的指间夹着自动铅笔,淡青色的笔痕反光,和橡皮屑混为一体,好像他细秀手腕的青紫血管,让亚瑟误以为是难得的兴趣,其实是爱情的变奏曲。

他们明明毫不相干。

高一的时候,亚瑟柯克兰坐在教室最后旁听化学课。他是生物竞赛的金牌选手,旁听化学也无可非议,对于他来说得不得奖、理不理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。能够在私立W中学高中部就读的不是天才就是家缠万贯的富家子弟,而他刚好身兼双职。坐在他前面的王耀偏偏是一个不算聪明但是勤奋过头的学生。他能背下所有的反应式却搞不明白反应的原理或者计算的方法;他总是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抄写订正着错题,就像所有庸俗爱情电影里面的桥段一样,仅仅是半个月,亚瑟喜欢上了王耀。

等不算厚的有机化学学习完,亚瑟又要回到实验室去读大部头。他真正的兴趣所在其实在于虚无的艺术,是信仰理性主义、靠埋头苦读而活、按部就班的同学所最不齿的文学、音乐和电影。而世界上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一样的,无非是一个亚瑟柯克兰爱上了一个王耀,而万物复生,事事皆变。他可以是被陷害而坠落神坛的女神、才华横溢而客死他乡的诗人、索吻的维纳斯、不生不死的普罗米修斯。王耀是人间唯一的锦绣装饰,他值得热爱的恋人。

“你想去哪所大学?”王耀不客气地脱开椅子坐下来。
“嗯?是在问我吗?”
“没错,亚瑟。”
“我想填英国的志愿。毕竟我在那长了十年。你呢,会回中国吗?”
“不,我想我会留在日本读大学。”
“是吗?那也很好。你会遇到更好的同学和朋友吧。”
王耀舔了舔嘴唇没有继续接话。他想说什么?“那是你嫉妒而后的胡说八道,只有你,亚瑟柯克兰,是我此生唯一。”是这样吗?肉麻的、不合时宜的真情表露。最终他还是拍了拍他的膝盖,给他一个不错的微笑。
“我要走了,时候不早了。我去和老师说再见吧。”
“不。今天是最后一天了,不如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“呃……好呀。”
没关系的,亚瑟给自己打气说,反正已经装了三年,也不差最后的一天。做他的好兄弟,做他的挚友,做他影子后面的守护者,做他宁愿死而不是表白的骑士。那样热的夏夜,流汗也不要紧。他汗津津的小美人,那对于他是天生的荷尔蒙。他们站在十字街口的奶茶店前,还穿着衬衫西装裤。热是猛兽,不出半口就把他们吞掉。他们鲜血淋漓,万物拥挤地贴在身上。王耀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乌龙,没办法,半路忽然犯了胃病,只得喝下廉价陈茶的伪造品。
“王耀,如果说现在向你表白,明天的你会不会讨厌我?”

车流和热风带走了他的声音。


“对不起。”亚瑟低下头。


王耀把纸杯丢进身边的垃圾桶。他踮起脚拉下亚瑟的领带而凑近他,热浪把他们推向对方,亚瑟低头去吻他。乌龙。乌龙。四季春。焦苦、甜蜜、粘稠和酸涩蹦跳在他的神经末梢,还有炎热。炎热在他的指尖,滚烫的触感,不断地索取。夏天游泳池里的氧气从头顶钻下来,躲在水底下的他们什么也听不见,蔚蓝的梦幻铺天盖地。当他们解开拥抱的时候,世界才复原。不是原来的世界,是亚瑟柯克兰和王耀的世界。



四季长春。
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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